诗,或许是一种遇见
——诗集《雨季,雨季》后记
【发布日期:2019-04-10】 【来源:本站】 【阅读:次】【作者:】
我是一个心里住满往事的人。时光里的很多遇见,就这样在我的生命里留存了下来,而且还会再继续。我常常将这些遇见的细枝末节转换成稿纸上的文字;或是敲击键盘时将它们像蚁群一样在页面上排列着,时时呈示化入其间的心跳和呼吸。用以记录我对生活对这个世界的关切、理解、依恋和幻想。
时至今日,我仍倾心这种遇见。可在梅开二度的呈示上,并非是摄影似的照录和照相式的描摹。它必须是通过一种生命中的感觉和想象的方式,有取舍有意味地呈现出介于本真与梦幻之间创造的真实。如我在《雨季,雨季》写的:
那一段日子,你必须借助伞才能避开乡愁的伤害细密的鼓点,敲击你的行程径自流向低处,郁积乡思盯着遍地水花,如泣如诉为你的旅途搬来整个江南的惆怅,你不得不在相似的别离中,孤独雨声像是安慰。你只好在痴行中揣想前路,绝不敢回望故乡提着十二分的小心斟酌一个又一个落脚点你以这样的方式行走家园之上在一支老歌,不变调的旋律里时缓时急,迈过坎儿
在这首诗里,记忆的历程紧紧围绕雨中的感觉和意象生发开来。诗中的“伞”“雨”“水花”“雨声”,在还原生活时,已叠加了“乡愁”“鼓点”“惆怅”“安慰”“落脚点”“坎儿”及歌谣等的想象和体验,具有内在感情的复杂性。透过诗中比喻和象征的改造,本真的生命状态交织时代的乡愁,就把一个人一次追梦生命经历中的遇见诗化了。
没有诗意的生活是贫血的。读诗,写诗。我只是想在境遇里找到心灵的契合,不想把日子过的苍白而已。波兰爱国诗人密茨凯维支说到“诗人不仅要写,还要像自己写的那样去生活。”因此,我会自觉地寻找生活中的感动,诗化每一次的遇见,感受人世间的种种美好。如我在一个周末上午,浇过花之后,静静看着妻子在阳台上晾晒洗过的衣物。这平淡无几的日子,突然间让我感受到一丝温暖,不由得生发出一些生活中的情调情趣。凭着那一刻诗意的发现而滋生出的感觉信手写来,“晾晒的衣物/正暖着我们来日的身体//你的表情花蕾般舒展,像是有故事发生/芳香四溢……”“让我把诗写在上午,押住你初秋的韵/可以忽略窗台前/侍弄过的花草。每天采摘你句子里的清香/只要我,静静看你”(郑朝阳《恬适的时光》)。着名诗人、文学评论家张德明教授在一篇评论文章中点评到:一首写在“上午”的诗,因为“押住你初秋的韵”,所以会显得情韵婉转,清香四溢,爱情的时间赋予了生命更充分的意义。再如《夏夜》《相见欢》《小云朵》《秋影》《拐角》《冬韵》《深冬》等归入《恬适的时光》一辑的作品,都是我刻意地把平常生活的所遇所见,自觉诗化成一个个诗意栖居的日子。以生命在时光岁月中的历练而呈示的特定心境和深切感触,将现实人生的万千况味真实具体而又生动地展示。在《秋影》一诗中写到,“爷孙俩/在鸟儿纯正的音域里,露出笑脸/加入上午/九点花的开放//林子里多出的表情/被植物们纷纷效仿:银杏树叶儿黄/琴丝竹绿/雪松苍翠,松针泛着雪意”。诗行间的人物景物既还原了生活原型和实景,又是一种感觉幻化出置身其中惬意、美妙的心情和眼前呈现的美好景致。这样把一个个我们遇见的平凡俗常的生活空间转换为一个诗意的空间,我们生活中的角落便显示出了诗的意境和美。
诗人是多情的。我也一样。用诗性的光辉映照生活,诗化生命中的遇见是对现实的超越与提升,也是诗歌之力量的体现和存在的理由。不论是世间上的人和事,还是景和物,把时光中的遇见点化为诗,或用诗意的眼光去升华普通的遇见。大千世界上的真善美就一直伴着我们前行。但我从不会对它们直接去表达、强调什么,只是在为一种感觉而作,就像对于我所倾心的生活,不肯轻易说出的热爱。如在《冬韵》中写的“合欢花一树一树/开得正艳/我从来没有超越美好的想象/也不会去说/蔫了不少”“我并不特别渴望春天/若是时光能停滞的话”,努力给读者呈现一种丰富的想象力和艺术美感,从而引发心灵的共鸣。这种潜意识世界里的感觉,我更愿意用“一切好诗都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它起源于在平静中回忆起来的情感。(英国·华兹华斯)”来佐证。即如我在大地上留下的点点屐痕,至少证明我来过。如“有女子,婷立江边/手握自拍杆,在我的思量中/背向江心小岛/交出了年轻与美丽(《在三县洲桥畔》)”。大凡所遇见的都会在我“平静”时,或显或隐勾起一段一段经历的回忆,在笔下重现生命中遇见的人事景物时,有着与当下进行心灵交流的呈示,也会不时有着与古人前事的邂逅和对话,以及与期待的日子有着握手的欢愉。如:
沿岸的窗棂是临水人家的眼睛。看着过桥之人参照月的盈亏,现出和消隐身影溪风照旧地吹挥霍一方水土的情绪。我来回走过相似他们的日子宋代折弯的心思恰好吻合桥身拱起的弧度——《惠政桥》
这样立足当下将观照空间的视角和回忆的时间观照方式合二为一,把亲临的遇见、历史的积淀和乡土的印记发酵一番,提取一种隐含超越时空的精神联系的模糊意绪、朦胧感觉,转化成为在场的体验和邂逅旧识人家、前事幻象的诗了。在多维度的遇见中,完成一个乡土上独特情感时空的构建和审视。又如《春日池塘》《麦斜岩纪行》《连坂小西湖》《在天马山寺前》《到郭庄子村,看看两棵古槐》《古邑一日》《古道槐林》等归入《在老鹰岩阅读人间》一辑的作品,以诗歌链接地理,在乡愁萦绕的当下,将乡土地理与自然景观的遇见确立为精神的皈依,是现实生活中生命回归最好最真实的写照。
严羽《沧浪诗话》有云“诗者,吟咏性情也。”我想无外乎是遇见时或在剪辑思忆时真情实感的流露。“诗,作者不要为作而作,须要感觉而作;读者也不要为读而读,须要为感觉而读。(王独清)”。因此,我暗自庆幸生活中有这么多的遇见,在我写作状态下,这种“情感的开口”带来的感觉裹挟我的梦呓行动着,会在看似不经意之间叠印外在景致与内心的审美期待和理想。总会让我写作时自觉地去挖掘每一次遇见的内蕴,于简单的抒情中呈现深刻的情感体验,从而形成具有召唤力和感染力的诗意空间。如《深冬》所写的“不见小雪/也等不来大雪。三角梅、合欢花/双荚槐,一程一程/照见前行的道路。洋紫荆/忘不了/我童年的造句:一边开着花儿/一边结着荚果”,呈现时光岁月中一种纯粹的美好。诗,离不开所关照的存在与具体。当然,简单复写只能平行于庸常俗见,是无法高于生活的;它要的是一种抽离表象抽出本质的表现。又如“悬在半山腰的寺庙/钟声/归于宁静。红军一零八团遗址/举起右臂的人/不是礼佛。为更高的信仰/宣誓//以致奇石和峭壁/一再把立场/稳固成青山绿水的世界观(《麦斜岩纪行》)”,通过现场的透视续接历史与现实、现在与将来。它们忠实遇见的原型,可再度呈现时已不是单纯遇见原貌的复原。或折射出对当今时代社会现实的体察、认知与想像。如“……阳光/要高过楼顶/才能照见小区,让你的生活/明显感到/每一个日子的不足。或许/只有小孩的目光/在突围。但你没告诉他们/山色和水声(《飘窗外》)”,包括《燕子》《窗外,雨下个不停》《父亲进城》《瞥向窗外一角》《说出》等归于《飘窗外》一辑中的作品,都是我深入当下生活场景,在遇见条件情形下真性情的自然流露,表达着一种复杂、广阔、深沉的关切。
诗,或许是一种遇见吧。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诗集《雨季,雨季》是我近三年来创作和发表的作品,集结了这一段心路历程的所遇所见。但愿出版之后,能把我这一人生段落展示在你眼前;或在未来某个诗意的时日,遇见我倾心的你——读者。
(郑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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