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立夏,故乡的苜蓿,最掩饰不住浓浓郁郁的花香。起初乡邻们种苜蓿草,是为了防止水土流失,喂养牲畜,渐渐地就成了一道浅浅的风景。 苜蓿花从入夏开到初秋,记忆里每年端午前后,来自外乡的养蜂人踏花而至。他们拉来成百上千个蜂箱,在故乡的苜蓿花旁安营扎寨,这半年里,故乡的河沟边、田野上、树林里,一个个蜂箱布阵错落,有致展开。雨过天晴后、夕阳西下时,遥望养蜂人炊烟缭绕的帐篷,升腾出生活的味道,演绎着质朴的情景,弥漫诗意的花香。 夏满芒种时节,太阳光白花花的,风雨雷电也猝不及防,饱受阳光雨露的滋润,生命的夏花竞相绽放。稻子成熟的味道、玉米拔节的声音、桃园弥漫的果香,蝈蝈忘情的欢畅,蜜蜂尽情的追戏,故乡沃野萦绕、飘散着大自然生命的昂扬。这时的苜蓿花已悄然荼蘼,葳蕤成画。眼前这一束束小小的紫色花穗,在苜蓿柔软的枝条上随风摆动,如同夜空闪烁的繁星,更像少女甜美的笑靥,点点滴滴,满眼美景。此时,孩提的我们纵身一跃,躺在这苜蓿花散香的草地里,静看蓝天上的流云小雅女,拈花细数各自独特的心事。 千层稻田泛金浪,布谷声中夏收忙。田间少闲月,暑期人最忙,大人们整天忙着收麦子、锄地浇水,赶着最好的时节谋好一年的光景。年幼的我们只能帮着干些捡稻穗、打猪草、干些轻松的活。利用一切空档,约上同伴们悄然溜进那一大片苜蓿地,就扑蝴蝶、抓蝈蝈、捉蚂蚱……,梦幻般的童年就如同脚下的苜蓿草,在广阔的田野里一路疯长着。 苜蓿草抗烈日、耐干旱,根系很发达,有天然的固氮和固磷功能。无论是在贫瘠的沟沟坎坎,还是在那荒坡草甸,只要洒下一粒种子,就能把根扎在厚实的泥土中、顽强地生存下去,如同故乡的乡邻,生命的钟表滴答着、轮回着,行走便是自己的快意人生。 透过夏天的苜蓿,看到的是更广阔的世界。一穗花,这么看,是多么恢弘而伟大,所以我相信,一个人,即便长得再魁梧,也不过是就像一株苜蓿,要像一穗花,燃情人生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