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上扎着一块乌镇的街边小店买的蓝印花布小方巾，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风衣，休闲的牛仔裤，平底鞋，我行走在这些老屋连着老屋的里弄。 弄堂极深，老屋的木门极旧。都带着斑驳的岁月的旧影，黑沉沉的老木头，一道道木纹呈现不规则的纹路。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深的里弄，深得让人忍不住要探究一下巷子里的秘密。 还有那些青石板，也这样旧，这样光滑，多少脚走过的青石板呀，有多少鞋底和它们窃窃私语过，那些鞋底大大小小，那些鞋的主人，高矮不同。那些主人的目光，是否和鞋一样，感受过这些岁月，这些巷道里，这路的故事？ 我坐在巷子边的一道门坎旁的灰色石阶上，身边的屋与屋之间，有另一个巷子，通向河。也许是才下过雨，那些从石板缝里钻出一片片青苔，也显然有着不一样的绿，不一样的生命力。放眼，精美的，古旧的建筑，是传统式连排旧宅；转身，又会遇到另一处小桥流水。视野并不开阔，曲径通幽，要的，大抵就是这样的幽，这样的静，这样的深。 一些身材绝佳的女子一拨一拨走过去；壮硕的男人脖子上骑着孩子，悠悠而过；不远处那个举着单反不停拍照的男人，旁若无人，反反复复看着镜头，按动快门。行人一个又一个从我身边走过去，相扶的老人，背景如画，一群孩童嬉戏追逐……这一刻，我深刻体会到生命的美好。 亲爱的你，有亲不远游，如果，带着亲人，到这样的古镇走走，闲闲地散步，在这样的里弄，滑滑的青苔，亲切的老屋，都让人感到回到另一种生活。 天空无风，云朵也如流苏，一丝一丝，拉出种种图案。 你看不清这些图案的走势，因为，长长的一线天，被两边的老屋齐齐的划出一道空迹的幻想。 乌镇的弄堂与别处，似乎没什么不同的。 可是，就这样些相同，让人觉得熟悉，让人觉得贴切不过，让人觉得，理所应当，就该如此。这是一个多么古老的镇子呀，那些曾经在里弄发生着的故事，原本就是平常又惊心动魄的，她以各种交错的形象和交错的情感一起植入了我的内心深处。 随着别人的脚步，走在这样的里弄。虽然有些绕，但，我知道，所有的路，都是彼此联通，走着走着，就会走到另一个弄堂。弄堂与弄堂之间，是幽幽的水，无声无息地流淌，立在桥上，再望那些屋的背影，里弄就看不见了。但，那些斑斑驳驳的青砖，那些爬满整面的爬山虎，还有墙根处绿色的青苔，临河搭出的雨搭子，敞开了的后窗……这里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一种古老的气息，仿佛刻在古镇的弄堂里的，是十几年，抑或是几十年的时间。 我想，若是遇到了黄梅天，天色阴冷，那么，这些弄堂也会是阴冷的。湿气连着潮气，到处都浸在雨雾中，那种绵绵细雨的里弄，该又是另一番景象吧。 滴水的屋檐，翠绿色的青苔，在雨后天晴时，才会以水墨画的风情，让人领略另一份静美。而生命，往往就在这些汲取了足够水分，显出油光光的墨绿色青苔上。石板是湿的，青苔是湿的，木门老屋是湿的，这样的湿，也是时间留下的痕迹。性感而忧伤。 可现在，这里是很闹的。 它是摄影家的天堂，它是旅游者的梦中新娘。它本来无动于衷，可是，现在，它怎么可能在这样无动于衷呢？ 居住在这里的人，依旧会早起，上班。依旧会支开木窗，摆开摊点，一屋子一屋子具有特色的饰品，玩具，衣物，花伞，花花绿绿，充斥着行人的眼睛。 这里，又何尝与别处不同呢？大清早，起来刷牙的人，做饭时，水笼头哗哗的流水声，开门，锁门的声音，自行车的铃声，邻居之间打招呼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是生活的本身，一切的一切，都不会脱离生活原貌。 这样的建筑，这样的里弄，也只有老人，孩子喜欢吧。 小白领们有了私家车，往哪里去停靠？那些日渐增多的高楼大厦，渐渐在相去不远的古镇外围，开始以另一种面貌上演另一种本色。 当我的目光，透过这些半开的门，望向那些老屋，老屋里也铺着地板砖，也设有煤气灶，也装着自来水管。 眼前，似乎是某本书中的描绘的画面：乌沉沉的弄堂，风都没办法打着回旋，夏季的晚上，家家户户，卷着草席、拉开长凳、打开躺椅、竹榻。弄堂口，是一个热闹、嘈杂，充满各种人情世态的世界。到处摆着椅凳，人们团团地聚坐着，尤其是晚上，到处可以看出人浪来。女人们的黑裤黑香云纱裤子，排列起来，如果您不小心，她们的突出的臀部的双曲线就会碰到您的身上…… 也许，如果生活在这里，也并不会觉得这里有这么多诗情画意吧。也许，会觉得，那些生活烟火气要钻进人的心里去了，让人感觉厌烦。瞧，那里的路面是布着裂纹的，阴沟是溢水的，水上浮着鱼鳞片和老菜叶的，还有灶间的油烟气的。可是，我们这些游人，怎么会看到这里的脏兮兮，不整洁的呢？那些最深最深的隐私，只有你生活于此，才能切身体会出来这里的不便之处。可是，我依旧还是喜欢这样的朴朴素素的生活，这样充满人间烟火的小镇，也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亲切，才会觉得深入肌肤。谈不上是亲是近，内心深处，有一种因远道而来，相遇这陌生又似乎熟悉的小镇，暗地里生畏，却还会有一股噬骨的感动充斥心头。 坐在这里，我不想再走，唯愿时光就此停留，永不逝去。坐在这里，我想着爱人若在，我们就可以一直坐到城市华灯初上，等待另一种璀璨的华美，在这群古老而典雅的建筑间升起，恍若置身另一个人间仙境。与你同处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该是怎样的心醉神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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